芥末茶

狗血尺度大,三观在蹦迪。
谨慎阅读,随缘填坑。

【原创】梅尔的苹果【TBC】

关键字:捆绑交际舞苹果战损暴雨



1.

 

 

上午的十点,准确到不会与标准时间之间存在超过1秒的偏差,梅尔睁开了他的双眼。

这是他重复这个任务以来第三千八百二十一个工作日。再过十五分钟,玻璃的围栏将被点亮,耀眼的聚光灯与霓彩洒落在他的身旁。他长长后摆的燕尾服会在脚步间发出布匹柔亮的脆响。他的舞伴,美丽动人的科琳娜,将会与她共舞一曲。对于科琳娜,美丽这个字眼甚至有些辱没了她。科琳娜有一头蜜棕色的长发,被细巧的月桂叶发卡固定起来。她湛蓝的眼睛像是海洋之心一样的纯粹而神秘,藏在那纤长的睫毛下面。那件米色的长裙遮掩了她曼妙的曲线,只在举手投足间露出一小片奶白的肌肤。

科琳娜是如此美丽,也是如此平凡。

因为每一个城市里都有这样一个,十几个,上百个的科琳娜。

她们有完全一样的头发、眼睛和长裙。

她们和梅尔一样,是这个星球上无数个交际舞展示台上的人造AI,用淘汰下来的生化皮肤包裹在金属骨架上,一块或者几块合成芯片,加上一些交际舞程序。

这就是构成梅尔SUP1728号的一切,那个编号,是刻在他后颈上的号码。

恩,不,准确的说,他多了点东西。

事实上,绝大多数,至少就梅尔,这个梅尔来说。在他的记录存储区内,保留了大量的无用信息。

没有人能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从他存在以来,核心芯片上就残留了大量信息。

从他是如何在工厂内获得了这具身体,到被挑选检查,作为优等品送到这个星球的首都。

这些所有的片段,通过他的成像技术收集到的信息,都完整的保留在他的存储区。

对于这件事,梅尔无法用数据来解释。他的处理器不够先进,也没有加载自动清理程序。本来,他会和大多数故障机一样,由于过载的信息妨碍程序,然后被覆盖整个城市的检查系统发觉,成为残次品后回到生产基地。将身体完全分解,用以制造新一批的人造AI。

 

只是有一天。

梅尔看见了一个苹果。

他突然就萌生了一个想法。

这个苹果,实在是太丑了。

 

在那天之后的无数个休眠期里,梅尔反复查看了他的历史信息。终于知道那天他为什么会突然拥有了自我意识。

那个苹果是真丑。

以及他所记载的无数个完美的苹果。

 

梅尔漫无边际繁琐无比的记忆区里,有一段十分奇特的信息。

就像之前所说的那样,梅尔的记忆是从他的核心芯片组装完成之后开始的。但这段信息,梅尔始终无法判断出它的确切时间。

那是一段照明灯下的场景。

一只人类的手掌,有着血液流动和真实皮肤的手,握住蓝色光刃,正在一遍又一遍的给苹果削皮。

他的动作细致准确,每只苹果削下的皮只有一根。如果不是各个大小形状迥异的苹果,梅尔更倾向于将这些画面归类为测试用的既定画面。

然而不会存在连续5个小时的测试画面,完全摄像记录的测试画面。

 

在明白了那一天是他的诞生日之后,梅尔对于那只奇丑无比的苹果有了深刻的探求欲。

苹果是被一个男人拿在手里的,以梅尔装载的摄像技术无法判别出这个苹果的好坏。至于丑陋,那是在对于无数个精细削皮的苹果之后,对于这个被男人啃食得汁水横飞的水果,梅尔本能的结论。

但在那一日之后,他开始有了好奇心,虽然这份好奇,大多数时候都维系在那个啃苹果的男人身上。

 

男人时常穿着一件老旧的皮夹克,袖口领子都被磨出了毛边。和他下巴上永远也不会清理干净的胡茬一样,糙得卷起了弧度。男人的眼睛也是蓝色的,但没有科琳娜的眼睛蓝。梅尔通过无数对比之后发现,科琳娜眼睛的颜色接近大西洋深海,而男人的眼睛,类似于一种叫做亚马逊石的矿物。

梅尔记录了男人出现的次数,发现那件皮夹克出现的频率占到了80%以上。并且随着时间推移,它越来越破落不堪。

梅尔敢用他的芯片打赌,这个男人一定穷到一无所有。即使是他,一个量产的交际舞展示器械。也有一套剪裁得当的礼服与衬衣。锃亮的皮鞋不用养护也能保持它们完美的外表。只因为他身在牢笼,一座名为舞台的牢笼。

 

最近几个月,男人出现的时候越来越少了。最开始的时候,他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玻璃展柜外,瞪着蓝眼睛看着梅尔一遍又一遍与科琳娜相拥着跳舞。男人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那时候梅尔刚从对苹果的纠结里挣脱出来。在他庞大的存储空间里,那个男人重新占得一席之地。他来看望梅尔,或者说这段交际舞的频率逐渐稳定下来。每个周日的早上十点三十分,时间或许无法准确,毕竟这个可怜的男人时常带着青黑的眼圈,和永远也理不干净的胡茬。

上一次男人出现,已经是两个月以前。

梅尔调出最后的画面,决定再次重温那些场景。那一天男人来的格外的晚,已经是十点三十七分了。画面比大多数时候都要昏暗,前奏响起的时候天空里落下一片亮光。

打雷了。

大雨倾盆。

舞台的外面是一片露天广场。在梅尔的存储资料里,男人就那样站在暴雨里,眼神和姿态几乎没有变化。这段长达一小时又二十六分钟的录像,梅尔用不同速率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梅尔看见,在他拥着科琳娜旋转的一个瞬间里,男人的嘴巴动了一下。

梅尔的芯片里,数据奔跑了十多分钟。他最终还是打开了声音开关。梅尔无法从男人蠕动的嘴唇上判断出他说了什么。

或许是暴雨的原因,舞台外几乎没有来往的路人。梅尔听到了一片雨滴落入地面的轻响,还有那首无数次伴随他的起舞的乐声。

他也听见了男人的呢喃。

永别了,我的梅尔。

 

—TBC—

 

2.

 

“后来呢?”

女孩睁大眼睛,趴在梅尔的膝盖上。

“后来,”梅尔的电磁信息穿过线圈,将空气切割出无数起伏的纹路,“后来我拆掉了玻璃罩,追到那个穷鬼家里,捆着他把胡子给刮了。”

只要调出当时的录像,梅尔就能获得更快的数据传输速度,这似乎可以模拟出一种人类的情绪,愉悦。

“我可以给我的存储器建立连接。”

梅尔低下头,看着幼年模样的同伴。她也是一款人工智能,只是她依附的身体已经使用了最先进的生化技术。

她有人类的骨骼和肌肉,模拟血液的无机质溶液流淌在她的神经管道里。这让她看起来更像一个人类而不是人工智能。

这是他们之中最年轻的一个,大概只有三个月大。

在这里,埃菲尔星,宇宙角落的尘埃。一个举世无名的流放之地。

 

女孩意兴阑珊的离开了,只留下梅尔一个人站在房间里。墨里带青的屋顶,一层透明铝承担着上方巨大的压强。暗涌的水流从围墙边穿梭而过。

这是一座海底的透明花园。

梅尔拿出了他的小刀,用深海荧虾的虾尾硬壳拼接打磨出来,同它本来的名字那样,泛着淡淡的蓝光。

头顶的海水沉甸甸的趴在屋顶上,像是正在看着梅尔做出那样奇怪的动作。

他在削皮。

违背常理的,在这样缺少阳光的海底牢笼里,各种植物的生长却好像不受影响。尤其是梅尔最爱的苹果。

对此,梅尔时常以沉默而含蓄的眼神谴责着那些妨碍他削皮的人。

严格意义上,是那些AI,违背了设定程序的AI。人类称呼他们为,叛逆者。

梅尔对这个称呼并无异议。

而他被认定的理由,显然不是一丛乱糟糟的胡子。

他拖着那位布朗先生,跳了十八个小时的华尔兹。

 

屏幕上跳动的时钟,秒针与分针重合在一起。对于这群被人类社会流放的AI们来说,这样复古的摆件似乎也成为了一种喜好,奇怪的标志。

梅尔拍拍身上的旧衬衫。时间到了,他需要去参加工作。

是的,这显然不是一座监狱。它叫喀迈拉M019,这个矿产星球上的挖掘基地,唯一的一个基地。

当人类最初发现这颗星球的二十年里,在检测出某种黑色矿石的协调性特征后。他们迅速的建造了近百座挖掘基地。大多数都位于这颗荒凉星球的陆地上。只有喀迈拉M019号,它是由地球的一个商业联盟赞助,在土地已经被瓜分殆尽之后。趋利若鹜的商人们还是认为需要冒险一搏,他们建造了这个海底基地。

事实说明了,这个看起来愚蠢的行动为他们赢来巨大的收益。

开荒第三十七年,地表发生了剧烈且大规模的地壳变动。一时间,位于海底的喀迈拉M019成为了唯一安全的基地。幸存的矿工想尽一切办法来到这里,龟缩在这个寒冷的海底牢笼里,在长达十年的时间里,依靠自主循环的独立生态系统获取食物和氧气。即便如此,当人类的救援从最近的一颗殖民星上赶来。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已经发疯或者自杀了。但无论如何,对于这座基地的建造者来说,他们是一部分人的英雄。

从此以后,喀迈拉M019里再也没有了能够呼吸空气的人类。生化躯体的研究当时已经发展到了应用阶段。于是,批量的人工智能,披着人类的皮囊来到这里。

但是现在,这座基地的经历并不会影响梅尔什么。他要去到的自己的岗位上,完成这个工作日的任务。

当人们已经习惯基地稳定的矿物产出之后,对于这座星球的开采情况,显然已经不再在意。

然而下达给AI的命令,保证了他们所需储备的同时,也保证了不计一切挖掘破坏这颗星球的节奏。

如果从上向下看去,就会发现,喀迈拉M019号基地,它就像一个蛰伏在海底的巨型水母。无数开采管道像是水母的触手一样蔓延开去,在最末端的工区内,满足配额的器械们在程序下规律运转。这一片海底的地壳已经被无数次翻找和挖掘,或许不久之后,它就再也不能满足人类对于矿藏的需求了。

 

梅尔穿过黑暗的隧道,每隔上两百米,就会有一个小小的转折区域,那里通常会有一座大门。门后面是遭到废弃的AI,堆积如山的生化驱壳,以及他们那始终冰冷的电路芯片。

当敲击声从隧道的尽头传来,梅尔已经准备好了他的采集箱。

迎面走来一个高大的男性AI,他的主人给他取过一个名字,卡特。

卡特打量了一下梅尔格格不入的装扮。礼服衬衣,笔直的西装裤,脚上倒是没有穿着皮鞋。并不是梅尔不想穿,只是当他开始工作的第一个月,那双漂亮的鞋子就已经被磨出好几个破窟窿。再也不能穿了。

哪怕他的衣服已经泛黄破旧,岩石层中留下的黑色石灰几乎分辨不出原本的颜色。但梅尔仍旧是这群AI里穿着最体面的那个。

卡特交给梅尔一个铁镐。显然这种东西已经过分老旧,即使是工作刻板的AI,也没有谁在日常工作里会用这种工具了。

“我们已经做好了选择,你是最后一个,梅尔。”

梅尔的处理器发出了超出符合的运算,他对身体的控制能力都降到了最低。视觉系统只能维持30度以内的视角。他甚至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给卡特一个礼貌的答复。就像无数次在起舞之前的动作那样。

梅尔只能提着自己的铁镐,来到那面他们所有同伴都熟悉的墙面前,砸下了最后一锤。

石墙的缝隙之中传来了风声,细微的光芒透过这些石缝映在梅尔的脸上。

他们打穿了矿层,来到地面。

 

这是第二次。

梅尔在自己的核心存储器内记录道,第一次,他拆掉了透明铝光墙;第二次,他们打通了前往陆地的石墙。

梅尔眯起眼睛,他的视觉系统已经太久没有接受到这种强度的光线,在陆地的环境里,配件老化的程度足以令他变成一个瞎子。

但无论多少次,梅尔知道,他都不会放弃打开那道屏障。

他的心中没有牢笼,他就一定,会挣脱身外的枷锁。

 

 

—TBC—

 

 

 

3

 

 

伯尼·布朗,这个穷困潦倒的前士官学校教官,又一次登上了新闻头条。

不同于三年前的娱乐版面,这一次,他的名字出现在了时政要闻里。

 

战争遥远的像是上个文明时代的产物一样。现在的人们已经习惯于无所不能的人工智能。他们充斥在各行各业,而人类?他们只需要动动他们高贵的大脑,提出一个荒诞或可笑的设想。哪怕是需要一个恒星来照亮深海,也会有无数高级运算AI去耗费数十年设定一个方案。

三年前,作为那个可怜蛋。被史上最无害的叛逆者挟持的人类,伯尼给人类贫瘠的灵魂带来了一场万圣节彩蛋般的糖果雨。

事实上,从梅尔SUP1728号去除透明铝的连接点之后。人们几乎是立刻就得到个以他们的战争英雄为原型建造的实体模特,他的逃逸消息。

历史上,这样只设定了一套基础程序的AI,梅尔SUP1728的行为几乎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

人们好整以暇地关注着实况转播,他们惊叹于一个舞蹈展示的绅士模型居然可以徒手拆掉透明铝的连接点。当然,梅尔精致的五官也是人们如此关注他的原因之一。

梅尔·格林,目前市面上一系列人工智能的外貌原型。他孤身一人驾驶试验机逼退海盗的故事几乎被传承神话。时间仅仅过去了十二年,历史的尘埃还来不及堆满他的棺椁。

这个英雄被宣布死亡时仅仅只有二十三岁。是的,宣布死亡。年轻的军官在试验机的解体中失去了他的双腿,还有半边脑壳以及之下的脑组织。政府动用了所有的技术,也不过是将死神的镰刀拖延了九十八天。

让我们回到之前,梅尔的脸。是的,这个英雄有着希腊神话雕塑般的英俊脸庞。他金棕色的眼睛里还掺杂着一点绿,嘴角的弧度像是最完美的笑容,带着一种神性的温和。

尽管人工智能的外在仅仅是那些枯燥的三维数据,但英俊依旧是英俊,并不会因为失去了温度而丧失本质。

当人们在无数监控器的帮助下,看着那位穿着礼服,漆黑头发一丝不苟向后梳起的AI行走在大街上。他们内心关于英雄的幻想与渴望,瞬间就被点燃。

人们强烈反对政府对梅尔SUP1728号的追捕,要求采取最低程度的监控。并且在这样爆发性的关注度下,各形式的媒体业者,都在悄悄的追踪这个人造机器。

对此,梅尔一无所知。

他像是毫无规律地穿梭在城市中,随机地闯入了一栋民宅,撞上了那个倒霉的受害者,伯尼。

 

伯尼至今记得自己与梅尔的第一次相遇。

那个剃着板寸的男孩笑的像是佛罗里达上空的阳光,他说他要成为宇宙中最棒的舰长。

虽然在后来的学习中证明,梅尔是很好的战士,却不适合成为舰长。他重视感情,反应迅速,但缺少驾驭大型团队的协调能力。

伯尼看着那个孩子如何成长为一个战士,而后进入军队服役。

他永远也不会想到,再一次见到“梅尔”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一具冰冷的机械。

 

那个被锁在透明舞台里的生化机器。

伯尼无法控制自己。他离开了学院,蜷缩在自己的公寓里。不事劳作,混沌度日。直到他的梅尔出现在广场。

他傻傻的看着那具身体,随着设定好的程序与舞伴相拥,旋转。

那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年轻人。

伯尼无比清楚的知道这点,梅尔有着很棒的身体素质,但在跳舞这点上,他是毋庸置疑的朽木。认识到这点之前,伯尼差点贡献出他的三根脚趾。

他的理智有多清晰,他在情感上承受的煎熬就有多深刻。

 

是的,他爱那个男孩,那个男人,那个英雄。

但伯尼甚至胆小到无法接受梅尔的告白。是的,抛开一切未曾发生的荣耀,伯尼从一开始就固执地认为,他与梅尔并不相配。

 

可当伯尼看见那个生化人的时候,他竟然可耻地感到了喜悦。

那无法归咎于失而复得,伯尼知道,他就像是个卑微的田鼠。当苹果落入泥土,腐烂锈蚀,他才会悄悄的凑上前去。

 

伯尼的一切幻想在梅尔SUP1728的越狱之后,变成了可怕的现实。

那一天之前,他已经下定决心断送自己这荒唐的妄想。他所爱的男人已然死去,十五年韶光流华,无论人工智能的外表与梅尔有多少相似,那终究只是一具仿造的驱壳。

作为一款展示用生化人。梅尔SUP1728的身上并没有搭仔语言设备。他僵死的面部肌肉、玻璃珠般漂亮却没有生气的眼睛。当这一切近距离出现在伯尼的面前,这个颓废了十多年的男人甚至没有面对的勇气。

他手脚并用的后退,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绝望的嘶吼。他朝着这个生化机器大声咆哮,让这怪物滚出他的房子。这一切都阻拦不了梅尔SUP1728。伯尼的床单被撕成长条,连城长绳,粗糙的麻布嵌入男人的皮肤与肌肉。伯尼用他的膝盖、牙齿、和唯一没有被捆牢的臀部去攻击这个怪物。

但那都是徒劳无功的。

梅尔SUP1728做到了他想做的一切。

伯尼乱糟糟的胡子被剃光了。锋利的刀刃甚至没有他的下巴和脖子上留下任何刮痕,要知道,伯尼家里只有一把切水果的菜刀。

男人颓然苍老的皮肤裸露在空气里,伯尼像是一条被刮掉了毛发的野狗。连蜷缩在角落里发抖,都显得无比可笑。

公平地讲,伯尼并不丑陋。他开阔的眉眼和平整的额头看起来就是个老实人。入伍多年锻炼的肌肉,在这些年的荒废下即使只留有一点点痕迹,也绝对不会显得病态。

只是他深深凹陷的眼窝,还有面颊下松垮的皮肤。这一切源自于他饱受折磨的内心,也让他看起来像是个地狱里的小丑。

而接下来,梅尔SUP1728的动作令他彻底崩溃了。

 

他带着伯尼起舞。

笨拙的,毫不熟练的华尔兹。

这是必然的,这一型号的人工智能里只写有与他相配的舞伴所适用的程序。即使是相近点,伯尼的身上也一分都没有。科琳娜只有五点六英尺,而伯尼足有六点三。男性宽阔的骨架和更为修长的腰腹完全不同于娇小的女性。

生化人从力量上完全压倒了伯尼,即使松开了粗糙的床单结绳。伯尼也无法反抗梅尔SUP1728号的动作。他的手指甚至一开始牢牢压在男人的臀部上。而后,随着无声的伴奏,他们互相踩在对方的脚步上,在一遍又一遍的旋转中。梅尔SUP1728号和伯尼终于找到了要诀。

梅尔开始扶住伯尼的腰,而不是按着他的屁股贴在生化人坚硬的骨骼上。伯尼也终于知道,如何从既定的程序里读到设计者留下的引导。

十八个小时之后,舞蹈被迫停下。

忍无可忍的政府终于出面干预,他们带走了梅尔SUP1728。

 

准确地说,梅尔SUP1728号在越狱之后,做的唯一一件就是拉着伯尼·布朗跳舞。关于他之前给伯尼剃掉胡子。梅尔SUP1728号的公费律师辩护称,AI只是希望这个人与他原有的舞伴更为贴近。

事实上,这样针对一个生化人的审判本身就是可笑的。就算给梅尔SUP1728足够的能源,他也永远不可能明白自己在法庭上做了些什么,没有发声系统的他,就连回答法官的询问,也只能用电子信号,输入他面前的成像板内。梅尔就像无数工厂内制造的生化人一样,乖巧而温顺的坐在被告席上,他甚至没有看对面的伯尼一眼。

然而法官并不这么看,他们认定,梅尔SUP1728找上伯尼并不是一场意外,鉴于伯尼的频繁驻足。他们有理由相信,这个人类,已经让梅尔SUP1728狭小的处理器觉醒了自我意识。

而人造智能在设定程序之外的自主选择,正是法律和政府,永远无法容忍的。

 

庭上,梅尔SUP1728号被宣判超载程序,拥有潜在自我意识。

他不会被销毁。深入人心的人文理想不容许政府这样粗暴的对待一个可能的新生命。

所有觉醒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都会被送往喀迈拉M019号基地。

一个政府口中,最需要这样新生命的地方。

 

—TBC—

 

 不知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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